你知道1895年日軍登陸台灣,碰到的第一個反抗隊伍是誰嗎?
任誰都猜不到。最先反抗的是凱達格蘭人。
《戰記》有一段寫著:「…向雙頂溪推進,時為日暮時分,又下著濛濛小雨,咫尺莫辨。晚上九點多,抵達土嶺(貢寮的土地公嶺)附近後,突然與一群賊兵在五、六十公尺的近距離發生衝突,急忙射擊,將之擊潰。」但凱族人可能並未潰敗,而是散開,回去找人找武器回來再打,所以當天的半夜,不斷進行騷擾突擊,槍聲不絕。但凱族人只能仗著地形突擊,當然無法抵擋。
是的,在當代台灣已消失了踨跡的凱達格蘭人。日軍的登台戰記得明明白白。地點在三貂角。
根據日本學者伊能嘉矩在一八九七年的調查報告(他是根據凱達格蘭族人,北投社潘有秘的口述,將該族的口碑記錄下來),凱達格蘭人之所以來到台灣,起源於他們無法做夢。
凱達格蘭族的始祖原居住在 Sansai (後來有人用漢名,稱之為「山西」)之地。但有一天,這地方出了一個妖怪名為「山魈」(Sansiyao),它往往趁人睡覺的時候,剝去人們蓋在身上的東西,等到人們驚醒,它已消影匿跡。
凱達格蘭族人的祖先非常擔心,日夜警戒,不敢入睡,但還是無法杜絕這個愛惡作劇的妖怪。整個民族,像馬奎斯所描寫的村子,在長期的失眠中,陷入恍惚狀態。所有人的記憶逐漸消失,昨天與今天,今天與明天,因為沒有睡眠區隔,變得難以分辨。時間悠長,所有事情無法有一個段落,記憶變成無用。
凱達格蘭人的祖先再無法承受了,只好遠遠避開,想找一個沒有妖怪的地方居住。
他們合力伐木,製成一艘艘木船,整個民族帶著失眠多時的恍惚和疲憊,出海航行了。
因為太恍惚了,他們不知道要去那裡,只能毫無目的,讓小船隨風漂流於汪洋大海之中。
許多天以後,才看見陸地。他們大喜過望,登陸一看,是一大片茫茫曠野。榛莽叢林中,有牛羊野鹿在奔跑。他們知道,生存的土地到了,於是上岸,建立部落。這就是台灣北部的鞍番港,也就是現在深澳這個地方。
這個民族終於找到可以好好睡眠,好好做夢的地方。
這也是一個「女男平等」的世界。男人如果愛上了一個女人,就得送女人一對瑪瑙,女人如果不接受,就表示她不愛你,自己一邊涼快去。女人如果接受了,後面還有戲。他得在半夜,去女子家裡,彈口璜琴挑逗她。這種口璜琴,用薄鐵製成,用嘴巴吹奏,發出錚錚的樂音。女人心弦跟著跳動,就讓這男人進去,和她歡愛共眠。但這時兩個人的關係是「花非花、霧非霧,夜半來,天明去」,天沒亮就得走,還不能讓女人的爸媽看見。有點夜半偷情的味道。
不知道凱達格蘭人是不是深諳「偷情特別容易懷孕」的道理,才以這種方式強化民族的生育力;這女人得等到懷孕了,生下孩子,才能去男人家「迎娶女婿」。這時男人才能見到未來的「公婆」。
人類學上,這是一個母系社會,男人自此嫁入女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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音樂使用
Snowflakes by Agnese Valmaggi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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